《中国经济评论》｜黄震：数字人民币引领全球变革

最近对“数字货币”的报道和讨论特别活跃。 美国马斯克一会儿鼓吹比特币，一会儿炒作狗狗币，让各种“动物币”有节奏地暴涨暴跌； 中美洲小国萨尔瓦多最近通过立法，使用比特币作为该国的法定货币； 中国三大金融行业协会发布公告，提醒比特币等交易风险，比特币等加密数字代币交易价格相应下跌； 10个数字人民币试点城市鼓励公众参与抢数字红包； 中国人民银行发布了《中国数字人民币研发进展》白皮书。 数字浪潮中与数字货币相关的各种现象琳琅满目。

数字金融改革大潮已至，何为真假“数字货币”？ 数字人民币在全球央行数字货币中的地位如何？ 如果对“数字货币”的讨论上升到一个学术话题，笔者认为有必要对概念进行分析和细分。 严格来说，比特币等虚拟货币并不是货币，而是基于区块链等新技术的“加密数字货币”。 Token”与国家信用背书的“央行数字货币”既有一定联系，又有重大区别。 作简要分析和初步探讨。

1. 世界各国政府不得不高度重视加密数字代币的影响

目前，全球多个国家都在围攻打压比特币等基于区块链的加密数字代币，同时加速研究以国家信用为支撑的央行数字货币。 短期来看，其主要驱动力来自以下三个方面：一是比特币等加密数字代币的高流通量对法币构成挑战，尤其是在疫情背景下，币价变化的可能性较大。世界货币体系已经出现； 紧随其后的是马斯克等世界级大V人物，提倡比特币等加密数字代币，导致加密数字代币交易市场的利益相关者性质迅速扩大，参与投资的人数庞大； 再次，比特币等加密数字代币的交易价格暴涨暴跌，对全球金融市场和金融舆论产生强烈冲击，势必引起各国央行的高度警惕和适当应对。 .

面对比特币等加密数字代币的挑战，各国政府被迫做出回应。 央行数字货币（或称“法定数字货币”）的引入，已经成为主权国家应对加密数字代币的方式。 中国人民银行在这方面早有部署。 在比特币问世之初，时任央行行长的周小川就注意到了它可能对货币和金融造成的影响。 2014年，央行正式立项研究。 货币研究所负责央行数字货币的研发工作。 2019年央行数字货币进入内测试点阶段。 继深圳、苏州、成都、雄安试点后，长沙、上海、青岛等城市积极加入。 形成10+1试点格局。 数字人民币的研发也引起了世界其他国家的高度关注。 有学者认为，我国在数字货币研发领域已经走在世界前列，甚至有人认为，数字人民币国际化将挑战美元霸权。

中国人民银行之所以能够快速反应、快速推进，与我国数字中国战略和全球转型有很大关系：第一，中国目前高度重视数字中国建设，因为金融是国家的血液。数字经济，数字中国，特别是数字经济的建设，需要相应的数字货币和数字金融的支持。 二是加密数字代币趋势的影响，特别是Facebook计划发行Libra的白皮书发布后，我国明显加快了数字人民币的研发和试点速度。 第三，目前世界各国都在努力推出自己的央行数字货币，形成了世界竞争的格局。 作为世界数字化走在前列的国家，央行数字货币的推出也势在必行。

2、加密数字代币的“货币野心”及其新货币实验

加密数字代币的核心概念与传统法定货币有很大不同。 以比特币为代表的加密数字代币开发者提倡“去国家化、去中心化”的理念。 1990年代，一群自称为“cypherpunks”的技术极客抱着无政府主义思想，希望用技术实现隐私保护。 加密数字代币正试图将这一概念应用到货币金融领域。 产品。 在美国金融危机的背景下，2008年10月，一位名叫中本聪的神秘人物发表了一篇论文《比特币：一种点对点的电子现金系统》，被认为是比特币的天才思想宣言。2009年1月3日，中本聪发布了第一个版本的开源比特币客户端，通过“挖矿”获得了50个比特币。当财政大臣第二次出手救助银行业危机时。

比特币号称“不需要信用中介的电子支付系统”，完全违背了国家化、中心化的法币运行机制。 比特币的开发者试图用技术来抑制货币的超发，解决主权国家普遍存在的通货膨胀问题。 因此，比特币的运行不依赖国家信用背书，也不关心有没有法律保护。 比特币作为一种所谓的新货币实验，依靠代码来实现其信用机制，技术极客甚至提出了所谓“代码即法律”的愿景。 比特币的本质是一种加密数字代币，但它却打着“新货币实验”的旗号出现，一度激起人们对用数字加密技术解决通货膨胀的巨大信心和希望，也激发了更多模仿者加入加密数字代币研发行业。

经过技术极客十余年的试验和推广，加密数字代币逐渐渗透到众多领域，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生态圈，包括所谓的币圈、链圈、矿圈等圈子。 相互配合，影响力日益扩大。 由于加密数字代币技术的去中心化、分布式结构具有很强的弹性，不容易被一个国家或几个国家禁止而消失，其全球流动带来了很多新的问题。 尽管世界主要国家的货币当局都不愿意承认比特币为货币或数字货币，但不可否认的是，比特币等加密数字代币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甚至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金融体系都感到危机 。 因此，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站在主权国家的共同立场上抵制和否定比特币的价值。

比特币就像是货币金融领域的“幽灵”。 一只巨大的鬼魂已经从魔瓶中放出。 它不仅与中央银行争夺货币铸币权，而且瓦解了传统金融体系的技术基础和核心概念。 在新旧斗争中，各国货币当局都希望继续维护自己的货币主权等特权。 这是央行推出数字货币的根本动力，通过发行央行数字货币来对抗它，同时降低加密数字代币的影响，消解其带来的影响已经刻不容缓。

3、加密数字代币犯罪形势严峻

或许，比特币等加密数字代币的开发者理想是丰满的数字人民币对抗比特币，但其实际应用的现实却很骨感。 一些国际组织和研究人员监测到，比特币被大量用于洗钱，而且规模非常大。 除了被用于洗钱之外，还被用于暗网交易、非法集资、金融诈骗等，比如前段时间美国一家石油公司被黑客勒索支付比特币。 这是比特币用于犯罪交易支付的典型应用。

在比特币的示范效应下，许多跟风的假币、空气币在国内主要演变成非法集资、金融诈骗的道具。 据公安部门分析，近年来，此类非法集资逐渐从传统的线下集资转向线上； 传统的募资是以人民币货币形式进行的，现在是以比特币等各种加密数字代币为载体进行的。 非法集资、集资诈骗等违法犯罪活动。 目前对加密数字代币的整治主要集中在洗钱和诈骗上，一些相关的协助犯罪也值得我们关注和研究。

目前，比特币等加密货币不仅实现了支付等某些“货币”的功能； 使用比特币等投资其他新型加密数字代币。 因为ICO很容易演化为非法集资，所以在2017年ICO疯狂的时候，我国及时制止和整顿。后来在市场上，STO等变相投资加密数字代币，通过穿透式监管，可见最终目的是实现各国法定货币，本质是非法集资，所以现在必须警惕比特币。 正是在没有监管的情况下，金融职能的逐步扩张和膨胀，扰乱了金融市场。

加密数字代币可以绕过各国货币当局的监管。 现在很多国家都在进行监管，似乎形成了一种围堵，但世界各国并不是铁板一块，没有协调联动，容易造成加密数字代币领域的法律规避。 即使十个国家中有九个都在打击比特币，只有一个国家不采取行动，那个国家也可能成为比特币的“避难所”。 全球范围内加密数字代币参与者的法律规避现象是各国采取行动时值得考虑的因素。

4、为我国央行数字货币研发提供技术支持和制度保障

我国央行对数字人民币的技术研发较早，因为主要是应对比特币等加密数字代币的挑战。 在技​​术布局和储备上，其实已经考虑了将区块链作为技术支撑的可能性，也很重视研究。 央行数字货币与加密数字代币的差异化制度安排。

目前，由于数字人民币主要是替代现金M0，所以采用央行和商业银行的两级交付结构。 根据目前的法律规定，主要技术仍然是中心化设计，分布式区块链运行机制尚未得到应用。 . 目前条件下，数字人民币暂时不能使用区块链的分布式记账技术，但根据专利申请，央行数字货币研究所已经研发出相关的区块链技术，央行数字货币研究所的区块chain Chain技术已经应用在票据交易中，未来可以完全移植到数字人民币的应用场景中。 未来如果要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使用数字人民币，可能需要考虑应用区块链技术进行一些联盟链改造。

我国数字人民币的技术框架叫做DCEP。 除了专注于数字货币DC，它还非常重视电子支付EP。 在支付方面，既有银行支付体系需要改造，第三方非银行支付体系也需要重构。 未来数字人民币的使用，需要整个金融基础设施的数字化支撑。 因此，数字人民币可以说是中国金融数字化转型的引擎和助推器。 它需要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为核心的技术革命支撑。 以区块链、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新技术，将在央行数字货币金融基础设施建设中发挥积极作用。

数字人民币或央行数字货币的推出，要靠国家制定法律来保证其合法性和合法性。 这是数字人民币作为法定货币的本质要求，也是央行数字货币与加密数字代币的根本区别。 因此，我国在稳定数字人民币研发的同时，也在积极推动《中国人民银行法》、《人民币管理条例》等法律法规的修订工作。 2020年10月公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国人民银行法（征求意见稿）》拟规定人民币包括实物和数字两种形式，为发行数字货币提供法律依据； 为防范加密数字代币风险，明确禁止任何单位和个人制作、销售数字代币。 此外，还要修改完善相关民刑法律法规，建立与数字人民币相适应的制度保障体系。

5. 小结：央行数字货币的冲击才刚刚开始

面对比特币等加密数字代币的冲击，尤其是去国家化、去中介化概念的冲击，全球主要国家的货币金融当局都感受到了危机，甚至国家治理都将面临非常大的考验。 世界各国央行都在计划推出自己的央行数字货币。 央行数字货币是现代金融体系的高速引擎。 就像铁路交通的发展有上百年的历史一样，高铁也是近十年兴起的。 既然人类创造了金融领域的“高铁”——数字货币，下一步就是要让数字货币运行起来，带动整个数字社会的发展数字人民币对抗比特币，相应配套的金融基础设施也要全面升级。

我国目前的金融基础设施还不适应央行数字货币的运行。 为稳步推进数字人民币的研发，我国采取先试点后推广的策略。 每个社会主体都必须适应央行数字货币及其运行机制的要求，这将进一步推动数字经济和数字社会的兴起。 因此，数字货币是整个数字经济的引擎，是数字社会的助推器。 基于数字人民币的研发和试点，我们目前主要讨论央行数字货币本身，以及数字人民币在全球央行数字货币中的领先地位。 然而，对央行数字货币本身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从长远来看，我们应该看到央行数字货币将推动整个金融基础设施的建设和变革，以及更深远的经济和社会影响。 一切才刚刚开始！

本文首发于《中国经济评论》2021年第6期（共第12期）